「广告就要像鞭炮、要快、响、短、大。」
果真如此,台湾导演王财祥的广告影片,从「司迪麦口香糖系列」、「新新人类——开喜乌龙茶」到「中兴百货系列」、「新好男人」,在台湾广告界,赢得了「充满实验手法」评价,更重要的是他创造了CF的新视觉、新语言,同时提升了业界制作影片的技法水准。
在他独树一帜的影片风格里,非专业演员的自然表现、取景的素材、原创性的音乐、跃动的画面,始终环绕着乡村、泥土、古老、淳朴的浓重气息……。
诚如开喜乌龙茶「纽约篇」中的一段文字:「自己学自己的生活,做好自己的事。」这就是王财祥。
说话不多,却是自省,自主地运用镜头来表达、呈现自己的风貌。
「我的客户不多,因为坚持要能够做到想法接近、相互容忍,因为我掌握的是脚本的精神、拍摄的专业技巧。」
一九九一年,王财祥的作品在坎城被推崇为「最有潜力的新导演」。
当时,上奇广告(Saatchi & Saatchi)伦敦地区创意总监Paul Arden特别留下深刻印象,赏识有加。台湾「广告杂志」指出王导演的贡献是:「以完全崭新的视觉表现方式,取代了广告的可看性及美学价值,刺激了台湾广告影片导演的再突破。」
二十年前,学业尚未完成,王财祥开始踏入广告界,从摄影助理摸索起来,纯然是一份浓厚的兴趣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要什么,不要什么。「我在大世纪公司时,由于邱復生(现任TVBS董事长)敢于投资,引进大量的日本资料,使我接触到先进的技术和观念,也逐渐建立自己的思考模式。」
在他的字典里,没有「不可能」三个字
有王财祥的人生背囊里,常有出其不意的宝物,教人眼前一亮,在他的字典里,则没有「不可能」三个字。
在多年物质贫乏的挤迫情况下,对于影片资料的保存、使用格外小心翼翼,王财祥露出惯有的腼腆笑容,形容当时的心情是:「不敢反复多看几遍影带,深恐损耗太快,把资料弄坏。」在有限的资源里,他一遍遍地揣摩,用对自己最有效的方法学习,因此找出迎头赶上的诀窍,也造就了他一生的专业。
曾在初中时期有过留级的记录,王财祥的年少经验里,充满对大自然的喜爱和好奇,「每天都浸淫在自己的想法里,在山坡地、溪流涧、雀鸟、钓鱼、生态环境唤醒了内心深处的潜力,周边都是容易沟通的老人、小孩,完全没有束缚。」
王财祥依稀记得,学校的制式要求,他是能躲就躲,加上沟通使用的语言不是母语,经常吓得不敢表达,印象中总是满身汗地应对承认世界的教条,自然养成了「行动保守,思想豪放」的行事作风。
看似不着痕迹,却是影响至深。在熟悉的朋友眼中,王财祥是个「很乡土的人」
。
相对于香港人、新加坡人,甚至台北人,他是属性Local的人
「相对于香港人、新加坡人,甚至台北人,他是属性Local的人。」意识形态总经理郑松茂如是说。「王财祥的用劲兴奋,是他能独占鳌头的重要因素。」这是大多数和他共事的人认定的说法。好老板邱復生的鼓励有加、好伙伴许舜英提供宽阔广告创作空间、好朋友杨宝辉在各方面的支援,都对王财祥有直接实质的影响,然而在工作上、生活中,真心协助,支援完成他的梦想和发展志趣的人,是携手创业十六年的黄蕙清。
他是最会省钱的CF导演
「王财祥是我姐夫,他是我心目中最有价值,也是最会省钱的CF导演。」创意是无价的,王导演却懂得用创意来减少支出。
北医药学系毕业,完全没有专业技术训练的黄蕙清自称是一张白纸,在王财祥的多方要求、调教之下,从企画、执行到后制作,几乎是一手包办,全权掌握了飞电影视公司的经营、运作。
在王财祥经营负责的「飞电」影艺公司里,陈列的尽是古朴素净的简单家具,王财祥和黄蕙清给人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,前者的发髻飞灰,后者的清爽束发,掩抑不住的是工作的执着干劲,轻声细语里表达的,是绝不轻易妥协的深沉思考。
在剪片室里,王导演坚持要做出「不一样」的东西,还要有能够说服他的创意,不敢稍有懈怠的黄蕙清总是能够制作出各种版本,满足他的超水准演出。
「广告画面是需要经过构思和筛选。」王财祥的作品常令人耳目一新,留下鲜见的印象,最重要的是他坚持,每一次都耍奇招,如果拍摄技巧有规则可循,那就未免太简单了。」
「客户如果要的是阳春面,我就把面煮得色香味俱全,而不是把我自己喜欢的牛排端出来。」这是王财祥的工作哲学;郑松茂从感性的角度来谈,他指出,在王导演的影片里,是运用影像反映生活,他的人格与作品的风格结而为一,他的独特理念和作风,在台湾以外的地区,和世界级的导演相较,毫不逊色;尤其是他的开创性,在影片制作仍停留在手工业的台湾环境中,王财祥总是绞尽脑汁地使作品臻于完美。
四年前即已完成脚本,在九五年开拍了「给逃亡者的恰恰」这部电影,王财祥倾足了全力,赢得了台湾新闻局部门提供的五百万辅导金,其中盐水蜂炮动用了五组摄影机,还有PUB、牛肉场、塞车的种种情景,都是庞大场面的手法;王财祥在十八万尺的底片中,说出了他眼中的台湾,由社会的取样来探讨世界纪末的人类百态。
从精致的广告到充满各称可能的电影,王才祥又跨出了一大步;在过程中偶有力不能胜的沮丧;「气得我踢墙壁发泄,拍片结束后,也就结了伤疤忘了痛。」
回顾二十年的来时路,王导演恳切地道出他内心的真实感受:「台湾CF的制作环境,有一个时期在外商引进Know How的阶段,可以明显感觉到品质的提升,工作敬业,不取回扣;近年来,却是愈见商业导向,广告公司只为迎合客户,多数不再用创意来解决问题。」
工作就是他的全部,单一的事业主轴
不怕挑战,抓住原创,是王财祥的工作态度,也是他进步的动力,除了打高尔夫球外,工作就是他的全部,单一的事业主轴,使王财祥可以屏除社交,若非为了即将上片的处女作,他也极少在媒体上曝光,即使是在谈论他的作品,王导演也总是轻描淡写地简单陈述,没有花俏,没有夸饰,一如他的本色「工作严谨,却保持着游戏的心态。」
「他令人服气,也令人害怕。」
「他总是坚强到惊世骇俗的地步。」
「有雅量接受不同的意见,也从不受制在框框内。」
「天份加上苦学,做了许多却说的很少。」
这就是王财祥。
不懂新诗,不是诗人的责任
面对王财祥的作品,曾有人引用一句诗人的话:「不懂新诗,不是诗人的责任。」
也有人引用他作品中的旁白来形容:「好得不得再说了。」
得奖也好,受到赏识也罢,王财祥已在工作过程中享受美好的经验,默默承受压力,面对技术不断被人引用,他早已没了自己最响亮的掌声。